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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一十六章丟了個大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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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一十六章 丟了個大臉

“我都沒聽說過。”鄭琰突然發現,她對於朝局動向,漸漸開始兩眼一抹黑了。在娘家的時候,她有大把的時候往外跑了去探聽,還可以到鄭靖業那裏接受教育。出嫁了,自己當家作主了,往外跑的雖然少了那麽一點點,可是不應該這樣……靠!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,池修之同學,不怎麽跟她說朝政。

鄭琰啃起了手指頭,這樣不好,不好。

“怎麽了?”池修之把鄭琰的手指頭拿開,托著她的下巴,看著她可憐兮兮的眼睛。

鄭琰放心地把腦袋的重量都放到池修之的手上:“這些我都不知道,你都不告訴我。”控訴控訴。

池修之彎腰與她對視,也可憐兮兮地道:“我以後都跟你說,別生怕了,啊——”

有個開明的老公,實在是件幸福的事情。

鄭琰得罪人,純屬虱子多了不咬,債多了不愁。加一個顧氏也不算多,根本不用顧忌顧益純老師的感受。顧家的親戚實在是太多了,帶一個顧字就要顧忌,她顧忌不來。這涉及利益糾紛,並不是你態度客氣了就能解決問題的事兒。

很有默契的是,顧益純也一點沒把顧氏這個按輩份算是他侄女的人看得有多重要了。以顧老先生的眼光,當場就看出來這是有人劍指太子,這個套路略熟。所以,不等本家抱怨,顧益純當天就找到了顧崇的門上:“白天那究竟是怎麽一回事?不要告訴我你看不出來,這……簡直胡鬧!”

顧崇其實是個騎墻派,不太滿意顧益純的態度,但也覺得顧氏太蠢:你出的什麽頭啊?出頭的是王八!面對顧益純的指責,他還要撐一下面子:“怎麽?家裏人丟了個大臉,你又要訓誡些什麽了?”完全忘了反駁,嫁出去的女兒已經是別人家的人,原則上不歸他管。

顧益純冷笑一聲:“裝,你接著裝!沒看出來聖人這是死了心地護著太子嗎?跟著攙和個什麽勁兒啊你?”

顧崇冤枉得要死,顧氏出頭真不是他的主意,此時也不好分辯,倒像是推諉一般了。

顧益純對家族的關心還在,苦口婆心地勸道:“他們做什麽,與咱們家有什麽相幹?成了,他們占大頭,輸了,家裏跟著受牽連!只要你不動,太子總要用到人的。他還年輕,手上沒人。”

顧崇已經被說服了,口上還哼唧著:“你別以為我不知道,我也曾奉命給這位太子講過幾回書,他對世家可是不喜得狠!”最後一句話,口氣是那麽地惡狠狠。

“那是以前,他只要越來越懂事兒,就該明白一些事理,總不會一直把世家拒之門外的,”顧益純冷靜地分析道,“有現成的人不用,那就不是明君,你看天下人口雖多,可是適合做某些事情的,也就是那麽些個人。世家那麽多人,他是討厭不完的。你只要別做那最討厭的就行。”

尼瑪老子怎麽會這樣的親戚?顧益純內牛滿面。

顧崇還要端一下架子:“容我三思。”

顧益純果斷起身:“你三思去吧。”你死去吧!

望著顧益純華麗麗的背影,顧崇的腦袋沒有轉過彎來,尼瑪,這就走了啊?一點都不矜持!你的禮儀呢?你的裝X技能呢?你一定是跟著渾蛋基友野蠻老婆學壞了!

顧崇心裏的小人咬著手絹嚶嚶嚶,他根本就不知道白天那一出戲的安排,只是跟蔣進賢達成協議,如果以後要參人,他可以署名,如果有從國子監角度要參的人,他會上本。協議內容不包括女眷,而且……顧崇疑心又起,今天闖禍這個二貨,她是宗正卿的老婆啊,難道宗室裏也不喜歡太子?顧崇這個墻頭草,他又風吹兩邊搖了。

其實宗正卿也不知道這事兒,宗正只是抱怨這個太子妃太胡來,連太子都敢揍而已。而顧氏,事實上是被林氏攛掇的,林氏也沒什麽大計劃,一是瞧東宮不順眼,二是對於跟他哥哥的遷怒。拿蔡氏開刀,一半是平常聽的嘮叨多了,一半也是趕巧了。

顧崇這個態度算是好的,其餘世家就沒這麽好脾氣了:鄭靖業、池修之,你們倆真不是好東西!男權社會嘛,好事算你們頭上,壞事,自然還算在你們頭上。就是李家,剛剛因為“池修之居中調解促成李神策與家族和解”而上升的印象分,又有變負的趨勢了。

男人們真的很冤枉,不管鄭靖業這邊還是世家那邊,這些事情統統不是他們策劃的,最後全TM算到他們頭上了,他們根本就沒動手好嗎?自己一邊喊著冤,一邊冤枉對方,這也是一大奇景了。

不是一家人,不進一家門,對於被冤枉這種小CASE,鄭靖業與池修之早已當成家常便飯了,替鄭琰背黑鍋,他們樂意。再說了,蔡氏是個令人敬重的女人,在男人看來尤其如此,維護一下蔡氏,拋除利益的考量,也是一件值得做的事情。

無論是不是故意,反正第二次倒太子戰役已經吹響了號角,這一次,鄭靖業角色轉變,由倒太子變成了保太子。事態的發展,實是令人唏噓不已。鄭靖業的壓力一點也不大,幹翻太子他在行,逆向思維一下,鄭靖業很快抓住了節點。而且,皇帝要保著蕭令先,那麽事情就不會很糟糕。

他當天宴散就見了一回太子,提示太子跟皇帝打好關系,同時對自家兄弟姐妹七大姑八大姨的統統表示出關愛。

蕭令先也不是個笨蛋,一邊派人給秦越家發了不少安慰獎,一邊以徐瑩的名義給鄭琰發了許多筆墨紙硯,還琢磨著要反擊一二。站在蕭令先的立場上,他的師母被人給鄙視了,當眾為難了,他必須有所表示。唆使禦史上本參人,這是最基本的手段。

然後大家都裝成沒事人地回家了。

第二天,沒等蕭令先安排的人上本,林氏的丈夫,禮部侍郎韓期恒先上本了,對於蔡氏讓誥命於庶母的事情發表了評論。這篇論文很長,主要是從“尊卑有序”的角度進行了闡釋,這是一件講究秩序的社會,沒有秩序社會就會亂套,既然如此,那麽,任何擾亂秩序的行為都是要被唾棄的。

蔡氏讓給丈夫生母的誥命與嫡母的誥命是同級的,這就造成了侍婢與嫡妻平級,這是一個“惡例”,使婢妾與主母相抗禮。而秦越這樣一個飽讀詩書的人居然縱容這樣的事情發生,就表示他是一個不懂禮法的人,一個不守法的人是不能當太子太師的,請求予以撤換。

如果不撤換秦越,在他的壞影響下,太子以後會不會妻妾不分、寵妾滅妻?甚而至於在嫡庶的問題上犯糊塗?那可是國家的根本啊!這樣讓誥命的舉動,如果是自願,只能說是婦人無知。如果不是自願,那就是秦越個人有問題,這還是一個沽名釣譽的行為。

這麽說,理論上講完全沒錯。

禮法之爭,永遠是轟轟烈烈的,幾乎所有的人都卷起袖子投入到了這麽一片火熱的戰場中來。至於太子唆使禦史上表彈劾顧氏家裏瞞報奴婢人數和田畝的事情,根本就是被扔到了一邊沒人管!

韓期恒的奏折有理有力有節,讓人無從駁起。鄭靖業一方從“法理不外人情”著手,著重論述了“子坐而母立,亦非禮也”。

世家不幹了:“妾通買賣。奴婢傷人,同於牛馬傷人。婢妾如何得與嫡妻同?”

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講,世家都是占據優勢的,蕭令先一方的辯駁是蒼白無力的。不管鄭靖業有多麽狡猾,他都不能鼓勵這樣的做法,這是擾亂秩序的。

秦越再有壞水兒,現在也想死了,他快恨死這群沒事找事的王八蛋了!他不是個不懂禮法的人,他沒怨過嫡母,只是心疼生母,如果有怨恨,也是沖他爹去了:你丫沒本事,還亂搞女人幹嘛?現在他心疼的生母死了還要被掛墻頭,他那個懂事的老婆又被人嘲諷,他還開不了口,一時心灰意冷,直想辭官不幹。

但是耳聽得嘲諷的聲浪一聲接著一聲,秦越死死地堅挺著,他不能退步,退了就如了這些王八蛋的意了。

鄭靖業看情勢不對,目視皇帝,皇帝收到,咳嗽一聲:“都不要吵了!丞相,你怎麽看?”

鄭靖業道:“昔年蔡氏上書請讓誥命,今日反對的諸君何在?二十年過去了,再舊事重提,朝廷大臣果然機敏!”你們反射弧也太長了吧?“此議雖由蔡氏而起,堂上諸公實也有過!律法不阻相讓誥命,是律法有錯,臣請議律。”

蔣進賢慢吞吞地道:“則眼前之事就此不管?這是為政的態度嗎?”

鄭靖業道:“律定,則眼前之事斷法有據。法雖不溯及既往,然後世判斷有據,這才是謀國之舉。”

皇帝一拍桌子:“就這樣!眾卿議律!”

池修之回來就跟鄭琰通報了朝上了熱鬧,邊說還邊揉了揉眉心:“其情可憫。”

作為正室黨,鄭琰對秦越報以同情,卻不太欣賞池修之的口氣:“接下來議律,你是要嫡母與生母同封了?”

“怎麽會?”池修之伸手拉著鄭琰一塊兒躺下,“尊卑有序,嫡庶有別。我縱同情秦太師,也不能說他做得對。”這才是這個時代的男人的普遍想法。就是秦越,他也是這麽想的,跳出他生母的事情,他與世家的觀點實是一致的。

鄭琰道:“我就不知道他們在吵些什麽,不就是庶不如嫡麽?生母比嫡母矮一級不就行了?”

池修之道:“哪有那麽容易就吵出這麽個結局來的?妻一個誥命讓與庶母,換了個低一等的誥命回來?虧了。再說,只低一級嗎?至少得三級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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